桃蛋白

各位拜拜~归期不定~也许不回~不用等我~

贩骨(八)


上回说到:

泽芜君缘起芜泽处,

江晚吟情止吟晚舟。

正文:
此言一出,魏无羡便知眼前这位已瞧见了他身后的那两个酒坛了,便也不在遮挡,只拱手赔礼道:“此事确是我明知故犯了,还请泽芜君见谅,若是要罚我抄那家规我也绝无怨言,只是这酒是我自个儿弄来的,与我这师弟无关,还请泽芜君只罚我一人便好,千万别罚我这师弟了。”

蓝曦臣闻言微微一笑道:“难为魏公子你一腔师门情谊,你既这么说了,那便就按你说的……”

他话还未说完,却被江澄出声打断了,他亦是朝着蓝曦臣一行礼,态度不卑不亢,语调不急不缓说道:“还请泽芜君先听我一言后再下决断吧。”

蓝曦臣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,面上却依旧言笑晏晏:“江公子还有话要说吗?”

“担不得泽芜君一声江公子,我既是来云深求学,此时便算得半个蓝家弟子,泽芜君唤我一声师弟便可。”

“也好,那江师弟也唤我一声师兄即可,”蓝曦臣从善如流改了口:“不知你对我之前所说有何异议?毕竟是你二人违反我这云深家规在先,方才江师弟你也亲口说了算是我蓝家弟子,那这家规还是听得的吧?何况我已给足了魏师弟的面子网开了一面,若是江师弟还要请我再网开一面,那就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。”

江澄闻言摇摇头道:“蓝师兄想岔了,我并非是要求情,只是我方才也是喝了酒的,也是犯了家规,若是蓝师兄要罚的话就不要偏颇,还是连我也一并罚了吧,我甘愿受罚。”

此话一出,蓝曦臣尚还未表现出惊讶,魏无羡首先不干了,他拉住江澄好一通责备道:“阿澄你傻啊?怎么还巴巴的上赶着求罚的,你当那几千条家规是抄着玩的啊。”

随后他把江澄往自己身后拉了拉,陪着笑看向蓝曦臣道:“泽芜君,蓝师兄,你可千万别听这孩子在这儿胡言乱语,他这估计是天气太热给晒糊涂了,等歇歇就好了,你可千万别罚他呀。”

蓝曦臣却不理他的话,只笑望着江澄问道:“江师弟,是这样吗?”

魏无羡忙在暗处拉了拉江澄的衣袖,示意他乖觉一点,赶紧地点头。

江澄却似丝毫没察觉一般,斩钉截铁道:“不是,我还是那句话,请蓝师兄连我一道责罚。”

魏无羡顿觉生无可恋。

蓝曦臣看着他们一个心如死灰,一个面如磐石,实在是觉得有趣的很,自家里那些个师兄弟们多是一板一眼的行事,就没有一个像他们那样的,故而倒也无心去罚,只有些好奇地看着江澄问道:“他为你脱罪此事我尚能理解,只是你这般行事就着实是让我有些看不懂了,”

江澄闻言一挑眉道:“那蓝师兄以为我会如何?乖乖地就这么听他的话偃旗息鼓认了?还是说,我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和师兄你辩上一辩,替他求个情好皆大欢喜?更甚者,我以身相代,对你说,蓝师兄你罚我就好了,别罚我魏师兄?”

“这三点,我该选哪样才算符合蓝师兄你心里所想呢?”江澄似笑非笑。

蓝曦臣被江澄这一通话说中了心中所想,顿时有些不好意思,掩饰性地揉了揉鼻子,依旧温和道:“这般的举动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?”

江澄反问道:“何为人之常情呢?又或者说,这般人之常情便就是对的吗?”

蓝曦臣有些哑口无言了。

江澄又问:“蓝师兄学富五车,见多识广,正好今时借此机会可以让我请教师兄,敢问蓝师兄,这兄弟为何?情谊为何?”

蓝曦臣想了想答道:“肝胆相照是为兄弟,深情厚谊是为情谊。”

“好,”江澄抚掌再问:“那敢再问蓝师兄,若是您有过错,可会要你兄弟为你背罪?若是你兄弟有错,你可会包庇于他?”

“自是不会。”蓝曦臣道。

“那蓝师兄当如何呢?”

蓝曦臣很快答道:“若在下有错,必当一人做事一人担,绝不逃避,自省补偿,不在话下;若是兄弟有错初见苗头,必当细心教导,若已酿大错,必当叫他承担过错,弥补过错,至于在下,也愿承担那监督教导不力的罪名,做到问心无愧。”

江澄闻言拍手称道:“好!好一句问心无愧。但愿蓝师兄你能时时刻刻记牢你这一句问心无愧,切莫往后钻了牛角尖。”

“嗯?”蓝曦臣有些听不懂这话了。

江澄却摇摇头,不提这话了,回过头又说:“既然蓝师兄你自己都是这么想的,那么我此番做法与你所想又有何不同呢?阿婴于云深偷喝酒确是不对,我陪他一道喝了也是事实,我自当与他一道被罚,我若犯了错却要他一人担,岂不是毫无担当之人,至于求情脱罪也好,以身相代也罢,不过都是逃避罢了,做错了事要罚,此不可免,我愿肝胆相照陪他一道,是为成全我俩这番情谊,我不避我与他的过错,是为正道大局,这两样也不是不能两全的,说到底,不就是蓝师兄方才那句问心无愧吗?”

蓝曦臣闻言整个人都怔了怔,良久后才欣然一笑,长揖而下道:“竟是我魔怔了,多谢江师弟一番话语惊醒我这梦中人,当真是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,我到此时才方知我从前那些个圣贤之道竟都是白读了。”

江澄忙侧身避过那一拜,摆摆手也回了个礼道:“担不得泽芜君这一声谢,泽芜君心如明镜,只是一时遭一叶障了目,故而才未曾瞧清,若非要说我做了些什么,也不过是替你把眼前这片叶子拨开罢了,举手之劳,纵不是我,也会有旁人效劳。”

“然没有如果,总归要谢过师弟这举手之劳,若非如此,我这片障目之叶也不知要多久才会被掀开呢。”蓝曦臣笑道。

他想了想,随后说道:“在下尚有琐事在身,就不能陪两位师弟多聊了,至于这家规,江师弟既不愿免除,那你二人便一人抄写一遍,待抄好后交予我,或者让忘机转交亦可,二位看这样可好?”

这蓝家人罚抄起家规来都是百遍打底,这区区一遍着实是小儿科,魏无羡听了怕江澄想不通还要自请多抄几遍,忙不迭接话道:“好好好,就按蓝师兄说的办,我俩一定好好反省,好好抄写,不辜负师兄一番深情厚谊。”

蓝曦臣朝两位笑了笑,不再言语,便转身离开了。

魏无羡终于长舒了一口气,一下子瘫倒在了船舱里,心有余悸道:“真是好险,幸好这蓝曦臣真是好脾气,竟然只要我们抄一遍家规,不像他那弟弟一般小气,我就趴在墙头喝了一坛子酒就被他天天念叨着要抄家规。”

江澄听他三句话不离那蓝忘机,瞬间神色就晦暗了下来,涩声问道:“你既知他固执死板,为何还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招惹他,桥路各归不好吗?非要和他搅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?”

魏无羡不甚在意地挥挥手道:“他好玩嘛,你想想看,他一个做事一板一眼的小古板,每次都被我气得跳脚,又奈何不得我,是不是很有意思。”

“有意思吗?”江澄喃喃了一句,他想到了魏无羡重生后与那含光君在一起的样子,当真是,每一日都过得极有意思,虽然他到现在也弄不明白,魏无羡这样的性子是怎么能和蓝忘机过得有意思的,或许,这就是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吧。

这可当真是,没意思透了。

末了,他只能自嘲般笑了笑,从船舱里捡起一粒小石子随手扔向那面,看着那一圈圈泛起的涟漪冷淡道:“是吗?你觉得有意思……就好。”

魏无羡还待要说什么,此时远处已传来了上课的钟声,悠悠回荡于云深的秀丽山水间,魏无羡忙拉住江澄的手急道:“哎呀,怎么才这会儿就又要上课了,阿澄我们快些回去吧。”

江澄突然就有些意冷,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,一草一木,一颦一笑,都是如此真实,但他又比任何一刻都清醒,清醒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。

全都是假的,那个会叫他阿澄,会陪他喝酒,会为他事事出头的魏无羡,分明是已经死了。

他不愿也懒得再虚应这幻觉了。

所以他轻巧地隔开了魏无羡拉他的手,淡淡道:“我突然不想去上课了,阿婴你替我兜一堂课吧。”

“哦,好,”魏无羡虽有些奇怪,但也不疑有他,留下一句“那你别瞎跑,我下课了来找你。”后就迅速跑开了。
可哪里,还有下课呢。

江澄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,露出一抹悲伤的笑容来,却很快就收敛了,他低下头,望着水面上倒映出的十四岁的自己的面容,缓缓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张年轻的脸,却在指尖触到水面的那一刻,一切都支离破碎了。

镜中花,水中月,触不到,念不得。

却在那时,水中异象突起,水花溅起化作一只无形的手,它将江澄荡在水面上的那只手完全包住了,随后一把将江澄拉进了水里。

那是一汪平静的湖水,江澄甚至没有感觉到溺水感,他慢慢悠悠往湖底沉去,随后便见那湖水汇聚,化作人形,那人身长玉立,款款温柔,他伸出一只手推了一把江澄的胸口,江澄在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口型,他说:江宗主,回去吧。

江澄猛地醒了过来。

(培训中途赶文😂真是快累死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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