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蛋白

各位拜拜~归期不定~也许不回~不用等我~

贩骨(四十二)

上回说到:

一出幻境又入险境,

抱守元一方知真切。

正文:

半晌后江澄去而复返,不仅替蓝曦臣寻来了能够克制瘴气的草药,还另外带回了止血的草药并几个半虹不青的野果子。

“你还好吗?这段时间里没出什么意外吧?”江澄把采来的东西都搁在一旁,小跑到蓝曦臣身边将他扶住了,好让他可以靠在一旁的山石上。

蓝曦臣笑了笑,随即摇头道:“我没事的……嘶……”他一句话还没说完,便发出一声小小的痛呼声,显然是牵扯到了伤口。

江澄闻言便越发蹙了眉,有些不赞同的没好气道:“都这种时候了,这儿又没有外人,你还非要端着个架子做什么,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嘛。”

蓝曦臣被他训了也不恼,只一径微笑着。

被他这么一笑,江澄便如一拳打在了棉花包上,纵是有再多的火气此刻也都偃旗息鼓了,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,也不理蓝曦臣,只把那草药在自己手心里搓出汁液,这才扬了扬下巴朝着蓝曦臣说道:“你转过去些,我替你上药。”

“好,那就有劳江宗主了。”蓝曦臣笑着冲他致了谢,这才缓缓地侧过腰去,将那个狰狞的伤口全都暴露在江澄的视线中。

那伤口实在是又深又大,光是看着就能想象该有多疼,江澄小心翼翼地抚国伤口的边缘,又皱着眉看了眼自己手心里已经被揉到软烂的草药,随即便按住了蓝曦臣的肩膀,沉声叮嘱道:“这儿实在是条件简陋,上药只怕会疼得厉害,你且忍耐着些。”

蓝曦臣闻言便笑着摇摇头道:“无妨的,我不怕疼,都忍得住的,将宗主只管上药便是了。”

他话才刚说完,江澄便已经快很准地将那团草药给敷到了蓝曦臣的伤口上,又细细地替他把草药给抹匀了。

他动作虽快,可还是让蓝曦臣瞬间苍白了脸色,一时间连呼吸就变得开始急促了起来,江澄见他双手紧紧揪住外袍的下摆,已然是青筋直冒,便知他定然是痛到极点。

江澄心想着长痛不如短痛,便再吩咐一句:“再忍一会儿就好。”随即飞快地从自己身上撕下一条布巾,转到蓝曦臣正面替他将伤口裹了起来,等到他裹完最后一圈,蓝曦臣的额头早已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了,江澄抬起袖子替他拭干了脸上的冷汗,这才小声地说了句:“好了。”

“嗯,多谢你。”蓝曦臣轻轻呼了一口气说道。

见他脸色依旧惨白,又怕他不慎膈到了伤口,江澄便揽住蓝曦臣的背,把他往自己身上拉近了些,让他可以靠着自己,蓝曦臣倒也顺从,顺着江澄的力道就把小半个身子挨到了江澄身上,一只手虚拢到江澄的腰际,一面轻声问道:“我这儿什么事都没有,倒是你,你出去采药时不曾遇到什么意外吧?”

“没有,”江澄摇摇头,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,又说道:“倒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说。”

蓝曦臣点头:“你说就是。”

江澄接着说道:“我方才采药时发现,这山底被那邪祟布下了一个结界,易出难进,我差一点就进不来了,也不知道我们之前是怎么掉进来的,那结界倒是布的不高,出去本不是什么难事,只是你如今有伤在身,也不好大动,再怎么说也需等你把伤养好了再说,只是这山底条件简陋,我怕你那伤终是会要留下痕印。”

“我还当你要说什么呢,原来是这事。”蓝曦臣闻言笑了笑,随后摇了摇头,颇为不在意道:“这有什么,我非女子,何必在意这皮相的好看,纵是留疤了又能怎样呢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江澄还想说什么。

蓝曦臣却已然出声打断了,他反手将江澄拉近了些,将两人的姿势由他靠着江澄变成了让江澄半偎在他怀里,一面敛眉浅笑道:“若是江宗主心里在意,常言道,大恩无以为报,只有以身相许,在下方才救了江宗主一遭,如今你又救了我一遭,不如,你以身相许?或是,我以身相许,可好?”

这会轮到江澄不吭声了,他微微扭过头只当做没听到,总之就是不回话。

蓝曦臣见他不说话,便知他定然还是心有抗拒,便也不再提及这事了,反而将话锋一转,又说道:“对了,我记得之前我们掉下去的时候,江宗主曾问过我,是从何处得知你的表字的,是吗?我应是,没有听错吧。”

这话一出,果真就分了江澄的心神,他看了蓝曦臣一眼,随即哼了声,颇没有好气地说道:“用得着说吗?猜都猜得到了,除了魏无羡那大嘴巴子,还有谁会这么不识趣。”

“果真瞒不过你,”蓝曦臣闻言笑了下,他伸出手揽过江澄面颊上的散发,随即低声道:“是个好名字,为何不愿告诉我呢?”

江澄“切”了声,斜睨了蓝曦臣一眼,语气里全然都是敷衍:“你这人明明是个君子模样,怎么半点也没有君子该有的那般口笨舌钝,倒是惯会哄人。”

蓝曦臣闻言苦笑道:“我何曾哄你,我又何必哄你,你这话说的,倒像是我是那等惯会流连花丛、只有一张嘴巴管用的登徒子一般。”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”江澄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是说错了话,便有些懊恼地打断了蓝曦臣的话,他呵出一口气,随后轻声说道:“我不是说你不好,泽芜君你为人如何,我是知道的,我只是,只是很久都没有听到有人唤过我表字了。”

他顿了顿,随即像是在回忆过往一般,有些出神地说道:“我那表字,是我父亲为我取的,小时候我总嫌弃这表字太过女气,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,所以实在不喜欢别人叫我表字,故而家中长辈也好,魏无羡也罢,都是叫阿澄的,再到后来,莲花坞出了事,长辈亲人一应都已经不再了,我自己也当了宗主,这会儿就连叫我阿澄的也没剩几个了,这表字自然就更是无人问津,要不是你那日问起,我早就只当没这表字了。”

他说话的语气很淡,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,可蓝曦臣不知为何,就是能从那无悲无喜的话中听出那早已经深入了骨髓的伤痛,让他的心也跟着一抽抽的疼。

“那往后,我便唤你表字晚吟,可好?”蓝曦臣有些突兀地开了口,他心念才一动,便已然有了这想法,太过于唐突了,并不是他惯有待人的习惯,可是这句话说出口,却并没有让他后悔,反而隐隐有些希冀。

江澄却是楞了一下,随后嗤了声道:“泽芜君这是心疼我吗?如果是的话,那就不必了,我对你说那些只是我自己魔怔了,并不是要你待我如何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他已经惯常冷硬了,一时之间,竟连这些微的示好都不愿意接受,只会冷了一张脸,将那些试图靠近自己的柔软与美好通通都推远了。

被拒绝了蓝曦臣也不气馁,反倒是执起了江澄搁在一旁的手,松松地拢在自己手心里,随后直视江澄的杏眼,用一种近乎于央求的语气柔声道:“我心疼你,却不是因为要哄你才想要这么叫你的,只是因为我想叫你,仅此而已,别无其他。那日,我听无羡提及你的表字,只说一遍便刻进我心坎里,因怕你恼了,所以才忍着没这么叫你的,如今我斗胆与你说了,还请晚吟你能一圆在下之心愿,莫要拒绝我,可好?”

“你这叫都叫了,还有脸在这儿问我好不好?”江澄简直要被蓝曦臣这话给气笑了。

“我虽先冒昧叫了你一声,可若是江宗主你不愿意,我自然不会再犯。”蓝曦臣却是瞬间正了脸色,低声说道:“我想要与你亲近,可也不会因此违逆你的心思。”

他将姿态摆的那么低,反倒让江澄越发不好意思了,他瞥了蓝曦臣一眼,但到底拉不下脸面,便有些狼狈地扭过脸道:“随你怎么叫吧,别来问我。”

蓝曦臣的脸色便瞬间如同春风化雨一般笑开了。

“那我就叫你晚吟了,你既许了我这么叫你,往后可不许在反悔了。”蓝曦臣笑着说了句,他像是害怕江澄会反悔一样,反手将江澄的手腕给握紧了,一面一跌声唤道:“晚吟,晚吟,晚吟……”

那一声声晚吟便都似叫在了江澄的心口上。

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表字,从蓝曦臣嘴里念出来,却总是让江澄有一种深情莫名的错觉来,那种感觉实在太超过了,江澄心里惴惴的,下意识就要去堵自己的耳朵,却因为手腕被对方给抓牢了,只能撇开脸,低声呵道:“好了,别叫了,我听得见。”

蓝曦臣这才不唤他了,只一双温柔眼眸还一瞬不瞬地望着他,江澄敛眉不去看他,将手里的另外几样治疗普通伤口的草药给搓了,反手替他将脸上和身上几处比较严重的伤口抹了,把泽芜君好端端一张君子端方的如玉脸庞给染得青青白白的,瞧着莫名有几分滑稽。

“扑哧”,江澄终于自己都绷不住了,浅浅地笑出了声。

那笑容实在难得,一时间竟叫蓝曦臣看呆了过去,他呆愣了半晌,这才极轻地叹出一口气来,随即倾身过去,轻轻地吻住了江澄的眉心。

“真希望,我能永远让你这样笑呢。”

他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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