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蛋白

各位拜拜~归期不定~也许不回~不用等我~

水龙吟 番外 结发

云梦莲花坞,往西开外三十里,有一云外小筑。
小筑是名副其实的小,不过三两张桌子,只有一个掌柜兼跑堂的,并一个大厨。
掌柜的青年有一对细眉杏目,削肩蜂腰,身形颀长,是个难得的美人,只不过这个美人的脾
气实在算不得好,兼之一张利嘴,不知有多少客人都被他怼得落荒而逃。
这小筑的大厨少有人见,不过据有幸能得见的几位客人描述,这掌柜的容貌气质已经是难得,
这大厨却更是天人之姿,万中无一,完全不似那尘世中人,更不用说把他和下厨这档子事联
系在一处了,然而这一位的一手厨艺又是半点挑不出错处。
更难得的是,这一位还是难得的好脾气,与人和善,常有温和笑意。掌柜的那说爆就爆、说怼就怼的脾气旁人是见了就怕,躲都来不及,却只消那大厨温言几句安抚一顿,便可让这位的火气消无踪迹,可见这世间还真是有那完美无缺的人的。
这云外小筑自开张至今不过三年,可开门营业的天数满打满算都撑不满一年,那两人往往是营业两三天接着就要关门大半个月,一开始几个食容都极度不满,可是主人却不闻不间依旧
故我,渐渐的,食客们也都扭曲的淡定了。
毕竟骂也骂了,吵也吵了,甚至威胁也威胁了,却丝毫不起作用,人家开个店就不是为了赚
钱,只是为了消遣寻常时光罢了,你能耐他何!
后来食客们逐渐了解了,这云外小筑的主人这一关门就是携手四处去云游了,两人曾约定要
走遍名山大川,看遍世间风光,一诺在心,终生不忘。
两人不是兄弟,不是夫妻,却是更胜那兄弟夫妻,往往一个执手,一个眼神,便能叫人觉得,
岁月静好,琴瑟卸侧,不过如此。
也没人会觉得奇怪,这断袖便断袖吧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君不见那夷陵老祖和那含光君也
早就断袖了吗?说不准这断袖是现今修真界的潮流呢。
断不断袖他们不在意,只要小筑能够多开两天门就行了。然而,就连这么一个朴实的愿望却
是注定不能实现了。
这不,今天的云外小筑依旧关着门呢。
不过这关着的门能挡住普通食客的脚步,却不能阻止某些人的进入,比如此刻正趴在桌上扯
都扯不开,正接受着掌柜那淬毒一般眼神的黑衣男子。
来人不是别人,正是如今云梦莲花坞的现任家主,魏婴,魏无羡。
“你怎么又来了!莲花坞是要败了吗?你怎么每天都那么闲,有空来这儿和我扯皮,你怎么
不卖力点干正事!“掌柜的,也就是江澄,没好气地伸出一根手指使劲戳了一下魏无羡的脑门,一肚子的恨铁不成钢。
魏无羡却像没了骨头一般软塌塌地倒在饭桌上,眼巴巴地瞅看江澄道:“我的好师妹,亲师妹,算师兄求你了,你快回来吧,我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。”
江省嗤道:“呸,你才做了多久的家主就撑不住了,骗鬼呢。”
“不是,师妹,你要体恤我啊!你这会儿是开心了,有大哥陪着你,日也滋润夜也滋润的,可我呢!我整天被圈在莲花坞里,都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二哥哥啦。你看看,你现在这脸色好的,哪里看得出三年前那副快死的样子,不是我说啊,师妹你如今已重结了这金丹,是不是就可以把这家主位子给接回去了?”
江澄却不以为意道:“你这才做了多久的家主就喊受不了了?”
魏无羡瞪大眼睛看向江澄道:“什么没多久,久的很呢好吧,你没结丹的七年,加上再后来的三年,这都整整十年啦!”
“也才十年而已嘛,”江澄耸耸肩,轻哼一声:“再做上十年你再来和我哭诉也不迟。”
魏无羡闻言如遭雷击,不可置信道:“什么!还要做十年?江澄你他妈有没有搞错,你他妈要搞我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的痛快,何必这么折磨我。”
江澄听罢也是一个白眼翻过去,恨声道:“我若要搞你当初何必巴巴的给自己一刀,我只要什么都不管你他妈自己就死了,用得着脏我的手吗?”
这话一出瞬间叫魏无羡蔫了,他垂头丧气的看了眼江澄,小心翼翼地黏过去,贴着江澄讨好道:“我呸,瞧我这张烂嘴,我不是那意思,师妹你可千万别气,你的好我都记着呢,半点都不敢忘,你别跟我一般见识,你要真恼火,你就打我。”
说着,他伸手拉过江澄的手作势就要往自己身上打。
江澄忙不迭把手抽出来了,简直被自家师兄磨得没了脾气,只皱着眉道:“得了吧,我打你做什么,你皮糙肉厚不怕痛,我还怕自己手痛呢。我也犯不着和你生气,你那张嘴里的话我若是句句都当真,只怕也活不到今天,早让你给气死了。”
见江澄是真不生气,魏无羡这才松了口气,他觑了眼江澄的脸色,吞吞吐吐道:“不是,师妹啊,你之前那话可还当真,难道你还真要我再撑十年啊。”
“怎么,很难吗?”江澄挑眉:“这位子我都坐了这么多年了,你见我那时和你哭诉了吗?你那时有来管我吗?”
这话一出,立时噎得魏无羡一句也说不出了,他看了眼自家师弟,终是叹了口气,理亏道:“行行行,我做,我做还不行吗?就别戳我心窝子了。”
江澄这才罢休。

“魏宗主,你来了?”说话间,蓝曦臣从厨房里走了出来,手里端着一碗莲藕排骨汤,看到魏无羡虽有些诧异,不过面上丝毫不显,微笑地问好。
魏无羡冲他摆摆手道:“大哥,可别叫我魏宗主了,担不起担不起,你家这位祖宗才是正儿八经的宗主呢,我不过是个给他跑腿打下手的,您这么叫我我怕折寿。”
“混说什么呢!”江澄直接给了他一拐子。
蓝曦臣笑看两人的日常嬉闹,也不出声阻止,只把汤轻轻搁到江澄的面前,笑道:“刚煲的汤,有些烫口,吹凉了再喝,还想吃什么,我再给你做点。”
江澄还没开口呢,魏无羡倒先抢着说了:“大哥,我带了一篓子螃蟹过来,现在正是吃蟹的时节,师妹特爱那口,拿着直接蒸上就是。”
蓝曦臣点头应下了,接过螃蟹进去处理,魏无羡四下一通张望后又盯住了江澄面前那碗汤。
“干什么啊?”江澄有些警惕地看了眼对方,拿手盖住面前的碗。
“师妹别那么小气嘛,赏我一口呗。”魏无羡腆着笑道。
“看你那副德行。”江澄嘴里嫌弃,却还是把手里的勺子递给了魏无羡:“给我留点,不许全都喝光了听没。”
“知道知道。”魏无羡满口应了,接过勺子舀了一勺塞进嘴里,然后便一下子愣住了:“这……这汤……”
“就像阿姐的汤,是不是?”江澄一看他那样子就了然了,轻叹道:“我当年第一次喝也跟你一样,以为是阿姐回来了。”
“我,”魏无羡哽住了,半晌后才干涩着嗓子道:“阿澄,对不起……”
江澄摇了摇头道:“不必说对不起,阿姐不会怪你,她那么好的人,只会想着要我们以后都好好活着,你若真惦念她,那便就好好活着,最多,再多顾着点金凌。”
“我会的。”魏无羡狠狠点了点头。
两人默默无言地分着喝完了一碗汤。
“那我先走了,莲花坞还有一大摊子事情要处理呢,谁让师妹你不愿意接手,就只能师兄我来了。”魏无羡舒展一下筋骨,调笑了一句,准备离开。
“等一下。”江澄忙叫住他。
“怎么了?”魏无羡回过头问道。
江澄伸出一只手摊在魏无羡面前道:“给我一根你的头发。”
“你做什么?”魏无羡警觉道:“上次你扯了我一根头发就搞出那么大一档子事,差点没把我吓死,这回你又要搞什么花样?我告诉你师妹,你师兄年纪大了,受不得惊吓,你就饶了我吧。”
“废话那么多。”江澄懒得和魏无羡扯皮,直接自己也站了起来,伸手就扯下魏无羡一根头发。
“嘶,痛,师妹你作甚……”魏无羡刚要喊,余下的话却愣在了喉咙口。
只见江澄从贴身摘下一个小巧的荷包,那荷包紫色缎子, 一面用银线绣着九瓣莲花,另一面则是一个“澄”字,绣法那么熟悉,分明是江厌离的女工。
一式的荷包,他原先也有一个,可惜大概在不夜天随着自己的身体一并被撕碎了吧。
只见江澄打开荷包,往外拿出了什么,魏无羡仔细一看,才发现那是一小团发丝,魏无羡知道,那是两根并在一起的发丝,一根是江澄的,一根是原先的自己的。
那时他们都还小,少年不知情为何,只听说书的说,结发后便可永不分离,便各自拔了头发放在一处,拉钩约定两个人要一辈子互相扶持,永不分开。
那是小时候的戏言,亦是小时候不懂事时的玩乐,却不曾想江澄竟是留到了今日。
江澄小心地将荷包里的两根发丝理顺了,再把方才拔下的那根也并了进去,重新团好放回荷包,他看向魏无羡道:“说好了结发不分离的,你都食言了一次了,可别再食言第二次了,师兄。”
魏无羡只觉喉咙哽住,半晌后才喃喃道:“……好。”
等蓝曦臣端了螃蟹出来的时候,厅里只剩下江澄一个人了,蓝曦臣有些疑惑道:“魏宗主呢,怎么走了?”
江澄耸耸肩道:“他忙得很,被我赶回去工作了,别管他了,螃蟹好了吗?这玩意凉性,要不我们再烫壶黄酒喝?”
……
是夜,等二人欢好过后,江澄微微喘着气缩在蓝曦臣怀里,身上还泛着高潮后的红晕,蓝曦臣抚摸着他汗津津的光滑背部,轻声道:“我有些吃醋了,晚吟。”
“什么呀,好端端的吃的哪门子醋?”江澄有些昏昏欲睡,含糊道。
蓝曦臣轻轻咬了下他的耳垂:“你和魏公子结发了。”
江澄有些清醒了,他好气又好笑地看了眼蓝曦臣,道:“就为这事?那时候我们还小呢,懂什么结发啊,何况他现在有蓝二,我有你,我们俩能有什么。”
“可是,我和晚吟还未曾结发呢。”蓝曦臣有些委屈。
“可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,往后我所有的年岁都是你的,难道不够吗?”江澄却笑了。
只这一句话便叫蓝曦臣心里半点不开心都没了,他把怀里的人又抱紧些,心怀感激地感慨道:“是啊,感谢老天爷,三年前没有把你夺走,我此生再无憾了。”
两人默默无言地拥抱着,感受这珍贵又得来不易的相守时光。
“对了,蓝曦臣,我看,要不然我还是回去做宗主吧,我这金丹也结了,总不好叫魏婴和含光君一直这么分隔两地。或者,你回去做蓝宗主也行?”江澄突然想到了什么,小声道。
蓝曦臣亦笑了,柔声道:“我就知道我家晚吟心肠最软了,你嘴上总不饶人,可你心里是最惦记别人的。”
他想了想,又说:“你若决定了那便回去吧,去做江宗主,我会一辈子爱你、扶持你,永远不背叛你、不背叛江家,至于蓝宗主,还是让忘机做吧,我可舍不得再叫你吃蓝家的饭菜了。”
“噗哧,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魏无羡那套花言巧语了,听着怪不习惯的,”江澄轻笑出声,复又推了推蓝曦臣道:“得了,我不要你的花言巧语,我口渴了,去给我倒杯水来。”
“好,”蓝曦臣刚要起身下床,就感到被什么绊住了,回头一看,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一缕长发和江澄的一缕头发已经绞在了一起,还被打了个结。
“这……”蓝曦臣有些讶异地回望江澄。
江澄将那个发结拈在手里,笑吟吟地看着蓝曦臣道:“喏,结发与君,此生不离,如何,涣哥哥,这下,你可满意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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